我们村东头那条小河,像条银链子似的绕着芦苇荡打转。去年夏天我和发小阿强在那儿经历的奇遇,现在想起来还跟昨天发生似的。

被遗忘的渡口
那天原本是去摸河蚌的。八月底的太阳毒得很,我俩戴着草帽踩着人字拖,塑料桶在手里晃荡得哗啦响。走到老槐树拐弯处,阿强突然指着对岸喊:"快看!那破船啥时候冒出来的?"
- 船身长满青苔,木头都发黑了
- 船头系着半截锈成红褐色的铁链
- 船舱里积着半尺厚的烂树叶
我俩把桶往岸边一撂,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就往对岸蹦。阿强这愣头青,没留神脚下一滑,整个人栽进河里,惊得芦苇丛里扑棱棱飞起四五只白鹭。
不同季节的河滩对比
| 季节 | 水位变化 | 常见生物 |
| 春汛期 | 漫过第三道石阶 | 产卵的鲫鱼、青蛙 |
| 夏枯水期 | 露出河床青石板 | 蜕壳的河蟹、水黾 |
| 秋收季 | 冲刷出新淤滩 | 南迁的野鸭、弹涂鱼 |
船底的秘密
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,阿强倒来了精神,非要翻船看看。我俩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破船掀了个底朝天,船板下居然藏着个铁皮盒子,盖子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"1983.6.15"。
盒子里有本被水汽浸得发胀的笔记本,钢笔字都晕开了。最清楚那页写着:"今日在二道湾捞起青铜箭头三枚,形制似战国..."后面就看不清了。阿强他爷以前是县文化馆的,说这可能是当年考古队落下的。
夜探芦苇荡
为这事儿我俩专门跑了趟镇文化站。工作人员老周拿着放大镜瞅了半天,突然一拍大腿:"这是老张的笔迹!他二十年前在你们村搞过文物普查。"
当天傍晚,我俩带着老周给的手电筒和相机又摸回河边。夕阳把芦苇染成金红色时,我们在老船位置往东三十步的泥滩上,真发现个巴掌大的青铜物件,上头还带着绿锈。
| 发现物品 | 材质 | 保存状况 |
| 青铜箭簇 | 铜锡合金 | 表面氧化严重 |
| 陶器碎片 | 夹砂红陶 | 边缘有使用磨损 |
老周后来在《地方文物通讯》发了篇文章,说这可能是战国时期楚军遗落的兵器。现在村里小广场立了块解说牌,用的还是我俩拍的照片。
老辈人说的河神
张婶儿听说我们找到古物,神神秘秘地拉住我:"你们碰了河神老爷的东西,得去龙王庙烧炷香。"她说的龙王庙其实就是个半塌的土房子,香炉里积着陈年雨水。
- 正月十五放河灯
- 端午扔粽子祭河
- 冬至撒米喂鱼虾
这些老规矩现在没几个人当真,倒是来拍婚纱照的年轻人常把红绸带系在庙前的老柳树上。
河滩上的四季
打那次之后,我俩隔三差五就往河边跑。开春跟着老李头儿挖野芹菜,夏末帮养鸭户赶鸭子,秋收后捡别人落下的红薯烤着吃。去年冬天最冷那天,河面结了薄冰,我们居然在冰层下看见条冻僵的乌鳢,尾巴还微微摆动着。
阿强用石头砸开冰面,那鱼突然"嗖"地窜出去,溅起的水花把他棉鞋都打湿了。这傻子举着冻红的手直乐:"值了值了,这可是活化石!"其实后来查《中国淡水鱼类图鉴》,就是普通黑鱼而已。
暮色四合时,河对岸的芦苇丛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绿光。阿强说那是萤火虫开会,我倒觉得像谁把银河揉碎了撒在人间。晚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掠过耳畔,远处传来收工农人的说笑声,装河蚌的塑料桶早不知被水流带到哪儿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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